人腺病毒(human adenovirus，HAdV)是一种DNA病毒，能引起多个系统感染，具有高度传染性，可能导致严重的局部爆发^[1]。HAdV感染是成人呼吸系统疾病的主要病因之一，已报道最常见的与急性呼吸道疾病相关的HAdV血清型为HAdV-3、HAdV-7、HAdV-55和HAdV-4^[2-3]。近年来我国部分地区腺病毒疫情多发，尤其是HAdV-7感染报道^[4-7]不断增多，较其他型别感染率更高^[8]，影响正常生活，引起社会广泛关注。本研究基于2019年1月一起成人集体性HAdV-7感染事件，分析HAdV-7感染流行病学、临床特征和实验室检查结果，旨在为HAdV-7感染的防控和临床诊疗提供参考。

1 资料与方法 1.1 一般资料

纳入2019年1月14日至2月12日某区域出现发热（腋下体温≥38℃）或伴有头痛、咳嗽、咽痛、咽部充血之一的成人。对所有暴露人员（n=524）进行现场流行病学调查，连续监测30 d，阳性人员隔离，每间隔3 d采集鼻咽拭子和血液标本。RT-PCR腺病毒核酸检测阳性，且经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进一步证实确诊为人腺病毒B组7型（HAdV-7）感染。收集感染第3天、第6天、第9天的白细胞计数（WBC）、降钙素原（PCT）和淋巴细胞亚群数据。收集同期同一区域年龄性别相符的近期无呼吸道感染病史的60名健康体检人员的咽拭子和血液标本作为健康对照。本研究得到了参与者的知情同意，通过本院伦理审核（20180403002）。

1.2 实验室检测 1.2.1 腺病毒核酸检测

采集鼻咽拭子放入含保存液的病毒采样管（北京友康生物公司），立即送检，采用RT-PCR法对鼻咽拭子标本进行腺病毒核酸检测，仪器使用ABI Step One Plus型实时荧光定量PCR扩增仪（ABI公司），采用呼吸道腺病毒核酸检测试剂盒（荧光PCR法，上海之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），严格按照试剂盒说明书操作。

1.2.2 外周血细胞计数（血常规检测）

采集新鲜外周血，乙二胺四乙酸二钾（EDTA-2K）抗凝，使用Sysmex KX-21N全自动血液分析仪（SYSMEX公司），严格按照仪器使用说明书和操作规程进行检测。

1.2.3 PCT检测

使用促凝管采集新鲜外周血，使用Roche Cobas E602全自动电化学发光仪（罗氏公司）进行检测，PCT＞0.046 ng/mL为阳性，严格按照仪器使用说明书和操作规程进行检测。

1.2.4 淋巴细胞亚群检测

采集新鲜外周血，EDTA-2K抗凝，检测采用FACS Canto Ⅱ流式细胞仪（BD公司）收集细胞检测荧光，分析总CD3⁺T细胞、CD3⁺CD4⁺T细胞、CD3⁺CD8⁺T细胞、CD3-CD56⁺NK细胞、CD3-CD19⁺B细胞百分比和CD4/CD8比值。

1.3 统计学处理

采用SPSS 19.0进行统计分析，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²检验，计量资料以x±s表示，组间差异采用t检验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，检验水准（α）为0.05。

2 结果 2.1 感染总体情况

累计感染HAdV-7共73例，感染率为13.9%（73/524），年龄19~33岁，平均（22.92±3.2）岁。疫情出现在冬春交换之季，平均气温在－2℃~8℃，以阴天和小雨夹雪天气为主。至2019年2月25日，所有发病人员HAdV-7核酸检测连续2次结果均为阴性（视为治愈，解除隔离）。腺病毒感染持续时间长达6周，平均病毒携带时间（11.5±3.7）d（5~25 d）。

2.2 临床特征

73例患者均出现发热，腋温37.5~39.6℃。其中，咽痛50例（68.5%）、咽部充血47例（64.4%），咽痛的患者有咽喉黏膜充血、咽后壁滤泡增生47例（64.4%）；咳嗽47例（64.4%）、咳痰42例（57.5%）、头痛34例（46.6%）、头晕33例（45.2%）、全身乏力酸痛23例（31.5%）、腹痛19例（26.0%）、腹泻16例（21.9%）、恶心16例（21.9%）

2.3 实验室检查结果 2.3.1 HAdV-7感染组与对照组的实验室检查指标比较

结果（表 1）显示：与健康对照组相比，HAdV-7感染组患者WBC增加，中性粒细胞、单核细胞比例升高，淋巴细胞比例降低（P＜0.01）；感染组患者外周血WBC、淋巴细胞比例在正常范围。感染组患者PCT高于健康对照组（P＜0.000 1）。HAdV-7感染组患者淋巴细胞亚群中总CD3⁺T细胞、CD3⁺CD4⁺T细胞比例和CD4/CD8比值下降（P＜0.000 1）；CD3⁺CD8⁺T细胞、NK细胞和CD19⁺B细胞比例无明显变化。

2.3.2 HAdV-7感染第3、6、9天的血常规、PCT和淋巴细胞亚群的改变

结果（表3）显示：53例HAdV-7感染患者的第3天、第6天、第9天的WBC基本正常，第6天达最高值（P＜0.05）。HAdV-7感染患者感染第3天，仅4人PCT正常，其余均升高，第3天达高峰（P＜0.05）。53例感染HAdV-7患者第3天、第6天、第9天的总CD3⁺T细胞、CD3⁺CD4⁺T细胞比例逐渐下降，不同时间点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（P＜0.01）。

3 讨论

感染HAdV-7患者平均年龄（22.92±3.2）岁，与以往研究^[9-12]一致。因该区域所在地理位置较偏僻，除个别症状较为严重者送医院抗病毒治疗外，其余均在隔离期间自愈。

本研究中，HAdV-7感染者主要症状发热（100%）、咽痛（68%）、咽部充血（64%）、咳嗽（64%）等，少数出现腹痛、腹泻等消化道症状，与以往报道^{[4-5, 7]}一致。腺病毒感染后一般表现为WBC正常或下降，本研究中HAdV-7感染患者外周血WBC、中性粒细胞、淋巴细胞在正常范围，与健康对照组相比，淋巴细胞减少、单核细胞明显增多，与张乃春等^[13]研究一致。HAdV-7感染第3天血清PCT浓度明显升高，与Heydari等^[14]报道的PCT在部分腺病毒感染患者体内升高现象相似，可能机制为腺病毒感染后通过细胞因子导致血清PCT升高。Kawasaki等^[15]报道，腺病毒感染后，与其他呼吸道病毒感染相比，患者免疫反应及细胞因子活性更强。

HAdV感染后，机体免疫系统通过促炎系统激活、免疫细胞富集等来监测、识别并清除病毒^[16]，CD4⁺T细胞、CD8⁺T细胞介导HAdV感染的免疫应答，其中CD4⁺T细胞起主导作用^[16-17]。本研究发现，外周血总CD3⁺T细胞、CD3⁺CD4⁺T细胞的比例和CD4/CD8比值较健康对照组明显下降，与姜天俊等^[18]研究结果一致。CD4/CD8比值是反映T辅助细胞与T抑制性细胞之间平衡的重要指标，正常情况下，两者互相制约并达到平衡。本研究中HAdV7感染患者外周血CD4/CD8比值降低，提示HAdV7感染后机体免疫功能紊乱。CD3⁺CD8⁺T（免疫抑制细胞）比例较健康对照组稍增加，虽差异无统计学意义，但提示CD3⁺CD8⁺T细胞可能在感染早期清除病毒中起重要作用，具有一定的靶抗原杀伤作用^[16]。

本研究进一步对HAdV-7感染后第3天、第6天、第9天血常规、PCT和淋巴细胞亚群变化趋势进行分析，发现WBC基本在正常范围内，第6天达最高值，后逐渐恢复至正常水平；PCT第3天达高峰，第6天、第9天逐渐降低达到正常水平；第3天、第6天、第9天外周血总CD3⁺T细胞、CD3⁺CD4⁺T细胞和CD4/CD8比值呈下降趋势，其中CD4/CD8比值不同时间点差异有统计学意义。

综上所述，本研究首次通过动态监测HAdV-7感染第3、6、9天上述指标变化，发现WBC增多但在正常范围，PCT升高早于WBC；总CD3⁺T细胞、CD3⁺CD4⁺T淋巴细胞较对照组下降，但动态变化程度小，CD4/CD8比例持续降低。本研究为HAdV-7感染早期预警、个体化治疗提供了参考。但是本研究病例数较少，今后须增加样本量，进一步探讨腺病毒感染的临床特征及实验室指标改变情况。

利益冲突：所有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。